山寺靜謐，山道上只聽得鳥鳴婉轉。

風帶來了陣陣的陰涼，和山下仿若另個世界。

這次出來葉孟秋也沒帶什麽人，葉英在他的熏陶下伺候他的下人也沒幾個，算是少的可憐。根本沒有一個大莊的莊主和少莊主出來的氣派架勢，和平常人家都沒太多的分別。

人少，那一聲聲的腳步聲更襯托山的安靜。

一步一步的往上走，這寺廟並不出名，基本上看不到太多的人。小路到底不必的後世，走起來也略累人。葉孟秋想著現在他爬山還沒事，仍然可以輕松上下，再老些大概也幾句爬不動了。他可不想成為個軟體動物的癱在椅子上被人給擡上去，太傷眼睛了。若是真老的不行了就乖乖待家裏不要出來作怪。

“耶耶，這裏我很久未來了。耶耶倒是帶著小五來過幾次。”葉英說的一本正經，偏偏葉孟秋從中聽出了幾分的委屈，哎呦餵，你都多大的人了，怎麽就委屈上了？特麽的真想拉出去給人看看，別說外人了，大概那幾個兄妹都沒看到老大的這個模樣。

“我看你閉關，平日又專心練武。小五到底還小，我就帶著她出來走走。再說，她總是要嫁人的，我也想多陪陪她。”兒砸委屈，作為耶耶自然要好好的哄哄。這哄孩子的業務，葉孟秋他熟。

“我們只是怕打擾到耶耶。”葉英繼續委屈“不是不想和耶耶多說話。”

“你們都那麽多事情，我也不想讓你們覺得我老了就煩了。”

“怎麽會？其實我們都想多陪陪耶耶。”

“好了好了，你們的孝心我都懂。只是你幾個弟弟都有了家庭有了孩子，他們手上還有不少的攤子，哪有那麽多閑工夫。而你又是鉆研武學，一刻不能松懈。”葉孟秋看著出色的兒砸，很是欣慰。

“莊子需要你的武力，你的幾個兄弟在武學方面比你都差些。老三雖說也行，但仍然和你有些距離。現在藏劍做的很大，我在的時候還行，大家也許會賣我個面子。但等到某一天。”

“耶耶。”葉英突然出聲打斷“耶耶，這麽久遠的事情耶耶不要說了。”

“我總是要說的。”葉孟秋無奈笑道“我現在也老了，這些事情不說你們其實也明白。藏劍需要你的武力，你武功越高強，山莊越穩固。加上你幾個兄弟各負責一塊。就算我閉眼去了，我也能放心。”

“耶耶身體康健，不要說這些事情。”葉英眉頭緊皺“我們都不愛聽。”

“不愛聽又如何？這一天總會來。”

“不會的。耶耶一定會長命百歲，到時四世同堂。”

葉孟秋回頭看了眼兒子，笑而不語。

“耶耶，耶耶必定長命百歲，必定會一直陪著我們的對不對？”葉英不依不饒的繼續問道，沒有耶耶的答覆，他心裏很慌很慌。

那陽光照在葉孟秋身上，淡淡的，朦朧的還虛化了葉孟秋的輪廓。看著不似世間人，看著如同會融入光中。

看著，仿佛隨時都會脫身而去。

心一下像是被扯住，生疼生疼。葉英跨上一步，臉上帶著緊張的笑容“耶耶，耶耶不要再說那些話。”

葉孟秋本想再說些什麽讓兒子認清現實，他總要走的，或早或晚。何必用虛妄的話來掩飾著一切？可是看到老大那可憐兮兮帶著緊張的眼神，他心中嘆了口氣。

“好好好，耶耶不嚇你。耶耶自然會陪著你們，一直陪著你們。”葉孟秋語氣溫柔，如同在哄著不聽話的孩子，其實他說的話自己內心深處一點都不相信，完全的不認同。只是，在哄著頑固的不聽話的孩子。

“你看看你，這麽緊張做什麽。耶耶不說了，耶耶一定陪著你們。”

只要有這句話，葉英的心才安穩了下來。他不想聽，不想聽耶耶說什麽離開，他根本想都不敢想象某一天的到來。

如同盲人，他自願成為盲人看不到那一天，自我蒙蔽，一遍遍的自我蒙蔽著耶耶不會離開。

不僅僅是他，他的兄妹都是這般。

只要是人，總會離開。再怎樣的出色，再如何的飄逸最後落得也不過拿一掊黃土。

但是他們寧可看不到，寧可想不到，寧可自我固執鉆進牛角尖的認為著耶耶會陪著，會一直陪著他們，會永遠不離開。

他們怎麽敢，他們怎麽敢去想著某一日耶耶的離開？

別說想象，只要略有這年頭便恐慌的呼吸凝滯，心中空空，恨不得馬上到耶耶身邊。就算做夢都不敢做，小五曾經夢到身邊空空，周圍空空。慌的差點喘不過氣，哭的稀裏嘩啦，讓葉孟秋是哄了好久才好。

是呀。

怎麽敢……

怎麽敢想象呢？

不能，絕對不能。

耶耶怎麽可以離開？

怎麽可以離去？

寧可不去想，寧可不去看。

“說起來，你們現在都長大了。當年呀，我怕你們淘氣還巴巴的弄了根棍子，準備著不聽話就追著你們滿藏劍的揍你們。”葉孟秋轉移話題，省的兒子心情低落“沒想到，你們一個個的都很懂事聽話。那棍子根本沒用到。”

“其實若我們現在闖禍了，耶耶也可以拿棍子揍。”葉英也隨著耶耶的話題，只要不談到離開，什麽都行。

寺裏的素齋仍是很不錯，雖說比不得上次，也是鮮香脆嫩，別有風味。

吃完飯，在山上略微的散散步，看著時辰不早便回去了。

“耶耶，離下次閉關還有一段時間。這些日子，兒子我便要來騷擾耶耶了。”

“哦？”他兒砸不是今天閉關明天閉關後天閉關的嗎？想開了？

“有時也要多走走多看看，順應自然，了解這花開花落。”葉英有些小調皮“這可是耶耶說過的。”

額，他胡說八道說的太多了，看看，黑歷史不是？兒砸呀，你記性怎麽這麽好呢？你耶耶胡說八道你都該忘掉呀。葉孟秋也只敢心裏吼吼，面上仍然那般溫和慈愛點點頭。

“其實你現在也大了，耶耶說的話不定全是正確。你覺得對的便去做。出了事闖了禍，還有耶耶呢。”

“耶耶在，我們也定心，也有主心骨。所以耶耶一定要一直陪著我們。”葉英再次強調。

“好好好。”心不在焉的答應，因為葉孟秋知道，就算他承諾個千遍萬遍，就算他一直同意陪著。早晚也是要走的。

生老病死，相遇分離，沒人可以違抗，沒人可以扭轉。

知道老大陪著耶耶出去轉，老二老三老四那是沒明說，心裏不知道羨慕嫉妒恨了多少。不過他們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家人，還有很大的鋪子要料理，真心沒時間纏著耶耶。

小五知道後，那是恨不得立馬跑回山莊來纏著耶耶，唐無樂立馬哭唧唧的沒臉沒皮說了一堆肉麻話才勸住了小五。幸好過了兩日，葉孟秋又來看望小五，這閨女才心情好轉。

死活拉著耶耶說話，一直在旁邊撒嬌委屈，鬧的葉孟秋真是哭笑不得。他只能答應了一堆的條件才讓閨女開心。

比如說要多多看看她，要多多和她說說話，要定時吃藥，藥膳一點都不能少，什麽一定要早睡不能勞累等等等等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喲，更新更新更新，吼吼

內啥，老葉總是會走的，或早或晚而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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